曲阜东站拾金不昧 失物重归暖人心

明朝洪武初年(nián)，安徽凤阳人陈镛任平山卫指挥佥事，守御东昌。洪武五年（1372年），为(wèi)加固聊城(liáochéng)城防，由(yóu)他(tā)主持将原聊城土城改建为砖城。为“窥敌望远”，又主持以修城所余(yú)砖石木料，于城(yúchéng)中央(zhōngyāng)建楼一座，洪武七年（1374年）完成，起名“余木楼”。明弘治九年(jiǔnián)（1496年），吏部考功员外郎李赞登楼时，东眺五岳之尊的泰山，遂以“近鲁有光于岱岳”为由，更名为“光岳楼”。全面抗战爆发后，因为聊城保卫战赋予了光岳楼救亡图存、抵御外侮、光耀河山新的意义。一个个抗战的英雄、一场场英勇的战斗，在这片英雄的土地上书写了不朽的篇章。 光岳楼南200米的殷家园子里曾经有个状元府。那是康熙六十年（1721年）状元邓钟岳的府邸。邓钟岳曾书“太平楼阁”匾额，这或许是对过往300多年安静岁月的回望(huíwàng)，也或许对未来天下太平的期许。此匾额悬挂至今，每天都看着太阳从东方(dōngfāng)升起(shēngqǐ)。200年后，有一个叫做邓延熙的后人(hòurén)延续了他的理念和希望(xīwàng)，不仅以文报国，而且(érqiě)甘洒热血于抗日战场，捐躯为国。 邓延熙出生于1919年，家里(jiālǐ)虽不富裕，但仍不遗余力供他读书。先是在家读私塾，而后就读于聊城县立第一小学、山东省(shāndōngshěng)立第三师范附属小学。读书给邓延熙增加了革命斗争的(de)本领。九一八事变后，年仅12岁的邓延熙带领同学上街(shàngjiē)宣传抗日、抵制日货。 邓延熙在斗争中以笔为(bǐwèi)刀枪，以报刊为战场。1933年他考入山东省(shāndōngshěng)立第二中学，创办进步刊物《青鹤》，发表散文诗《一个(yígè)战士的死》等文章，在报刊宣传抗日。1936年考入济南省立第一师范，参与学生抗日救亡，响应“一二(yīèr)·九”运动。 “七七事变”后，邓(dèng)延熙返回聊城。范筑先在中国共产党积极(jījí)推动下，组织各种抗日群众团体。其中的(de)聊城青年(qīngnián)救国会以广大爱国青年为主体组成，邓延熙担任负责人(fùzérén)。他们深入城乡宣传抗日，组织青年参军参战，为抗日部队筹集粮食衣物，为鲁西北抗战作出了重要贡献，他的工作得到了党组织高度认可(rènkě)。1938年9月，经(jīng)中共鲁西北特委选送，邓延熙赴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学习。1939年1月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，并出席了党中央党的活动分子代表大会。此时，邓延熙还是一个不满20岁(suì)的青年。 1940年春，邓延熙正式开始军旅生活，被分配到八路军一一五(wǔ)师三四四旅六八七团(tuán)政治部工作。同年秋，为了增强华中抗日力量(lìliàng)，打破国民党顽固派(wángùpài)的封锁(fēngsuǒ)和进攻，中共中央指示八路军抽调兵力南下增援新四军。邓延熙随黄克诚率领的八路军五纵队一支队挺进盐阜地区。 1941年1月，皖南事变爆发后，中共中央军委(zhōngyāngjūnwěi)发布重建新四军军部(jūnbù)的(de)命令，在(zài)盐城设立(shèlì)新四军军部。重新组建后的新四军第三师由黄克诚任师长兼政委，活动于苏北地区。邓延熙也由八路军整编为(wèi)新四军，任第三师七旅二十一团三营教导员，兼任盐城县十四区区委书记（化名“白果”），公开身份为民运大队长。他察民情、打鬼子、除汉奸，每项工作都很出色。下乡工作时，他和群众一起吃糠咽菜，从不搞特殊化，被称为“庄户人的好领导”。有一次(yīcì)，三师二十团三营准备(zhǔnbèi)进攻上冈敌人据点，白果主动承担侦察敌情的任务。由于情况准确，这次战斗顺利成功，击毙(jībì)一名日军分队长。1941年6月10日傍晚，白果亲自率领区队(qūduì)绕道潜入上冈，将汉奸章万和、查(chá)保全逮捕法办，为当地群众除去一大祸害。 1941年8月(yuè)22日，日伪军向十四区的西吉庄、尖墩一带发动大规模扫荡，企图围剿当地(dì)抗日武装(wǔzhuāng)，双方力量(lìliàng)敌众我寡。次日凌晨，战斗打响。激战两小时后，因伤亡惨重，白果命令部队突围。他和区长李甲、三营营长何玉祥率部阻敌。当部队撤至尖墩五汊(chà)口时，被河水挡住去路。由于敌人逼近，白果等人决定泅水过河(guòhé)。但是，白果不会游泳。在骑牛渡河时，不幸溺水(nìshuǐ)牺牲，年仅22岁。战斗结束(jiéshù)后，白果被就地安葬，没回家乡。正可谓：青山处处埋忠骨，何须马革裹尸还。 1942年，盐城地方政府将牺牲地命名为“白果(báiguǒ)(báiguǒ)乡”，后陆续设立白果公社、白果小学、白果社区等。1967年建湖县冈西镇修建(xiūjiàn)白果烈士陵园，如今已是重要的爱国主义教育(jiàoyù)基地。根据家人意愿，1973年白果的部分骨灰迁回聊城，两地(liǎngdì)共同召开追悼大会，其事迹由两地人民共同铭记。他是聊城市革命(gémìng)烈士陵园安葬的唯一一位新四军烈士。 文武兼修的白果，视死如归，敢于和敌人血战到底的精神，永远鼓舞(gǔwǔ)着我们砥砺前行。正是：“生于聊城(liáochéng)，遇难盐城，二城(èrchéng)人民悼烈士；投身革命，献身革命，革命群众念英雄”。 从光岳楼东行(dōngxíng)600米是金方昌烈士故居。影壁上“严刑利诱奈我何，颔首流泪非(fēi)丈夫”14个大字赫然入目(rùmù)，面壁之时顿觉一股凛然之气扑面而来。这是金方昌在大牢里蘸着自己鲜血写就的明志诗句。 1921年6月，金方昌出生于(shēngyú)聊城步云阁街的一个回族家庭，比邓延熙小两岁。此时，既是(shì)中(zhōng)国处于内忧外患，民族危亡之际，也是中国共产党即将横空出世的前夜，这也是金方昌人生中的第一次“政治偶遇(ǒuyù)”。人生中的偶遇，孕育着未来的必然。 对于金方昌来说(láishuō)，这个必然事件就是为实现共产主义而献身的(de)理想。他以19岁的短暂生命，在晋察冀边区的抗日烽火中书写(shūxiě)了壮丽篇章。 金方昌父亲金庆兰炸过油条，开过油坊，后来经营了一个摄西书局。金庆兰从小没有上过学，饱受没有文化的难处。因此(yīncǐ)，他(tā)节衣缩食也(yě)坚持供子女读书。金方昌勤奋好学，把“自勉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。他喜欢写作，在(zài)学校的《生活园地》上经常(jīngcháng)发表文章。金方昌在课余时间经常在父亲的书局帮工，接触到很多进步书籍，受到了革命启蒙教育。在聊城省立第三中学期间(qījiān)，深受进步思想熏陶。1935年(nián)，北平“一二・九(jiǔ)”运动爆发后，他与聊城学生积极响应，投身抗日救亡宣传。 1937年“七七事变”后(hòu)，华北沦陷。金方昌随胞兄金默生到济南一中上学。金默生这时已是地下共产党员。在哥哥(gēgē)的教育带领下，金方昌积极(jījí)参加散发传单、送信、放哨等抗日救国活动。他还参加了农村宣传队，去济南南部山区进行(jìnxíng)抗日宣传。在抗日救亡运动的锻炼中，金方昌迅速成长起来，不久便加入(jiārù)抗日民族解放先锋队。 因为(yīnwèi)战略地位重要，煤炭资源丰富等原因，山西成为华北抗战的堡垒（毛泽东语）。八路军三大主力师(shī)(shī)115师、120师、129师东渡黄河，进入山西抗日前线。115师取得(qǔde)平型关战役的胜利，打破了“日军(rìjūn)不可战胜”的神话；120师取得雁门关伏击战的胜利；129师取得夜袭阳明堡机场等一系列辉煌战果，有力地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。八路军陆续(lùxù)建立了晋察冀、晋冀鲁豫、晋绥等抗日根据地。国民党军在山西也进行了一些积极(jījí)的防御作战，如忻口战役，歼敌二万余。阎锡山出于“自存与自固”的目的(mùdì)，提出了“守土(shǒutǔ)抗战”“牺牲救国”的口号，与中国共产党建立了特殊形式(xíngshì)的统一战线。1936年9月18日，山西牺牲救国同盟会成立，阎锡山担任(dānrèn)会长。牺盟会成立后(hòu)，以多种方式推动抗日救亡。阎锡山还组织成立了抗日民族革命大学，1937年底在运城成立了第二分校。 “恨不抗日死，留作今日羞。国破尚如此，我何惜此头。”热血青年(nián)金方(jīnfāng)昌誓言要到“中流击水”。他(tā)随金默生奔赴了山西抗战最前线。1937年11月，他考入抗日民族革命大学第二分校。他刻苦学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政策，逐步树立了共产主义人生观(rénshēngguān)。1938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。他立下誓言：“愿为民族解放事业流尽最后一滴血。”1938年8月，金方昌被党组织(dǎngzǔzhī)派往晋察冀边区(jìnchájìbiānqū)，分配到山西代县牺盟会(huì)担任秘书。 1938年秋，金方昌被派到城南赵家湾区(qū)担任区委书记(qūwěishūjì)。他经常头缠白毛巾，白天帮老乡放羊、打柴、种地，晚上走家串户宣传党的(de)抗日救国方针政策，得到了群众信任和赞扬，都亲切地叫他“我们的小金同志”。1939年冬，金方昌到抗日形势最严峻的城关(chéngguān)一区任区委书记。次年初(niánchū)，又任中共代县县委委员、宣传部长兼一区区委书记。金方昌白天带领群众务农，晚上带领民兵割电线(diànxiàn)、埋地雷，骚扰敌人据点。百团大战期间，给部队送粮。山高路远，金方昌负责的一区条件尤其艰难。但(dàn)每次送粮任务完成的都很好(hǎo)。1940年8月24日，金方昌在(zài)写给金默生的信中说：“在代县开辟工作的经验就是，改善人民(rénmín)生活是发动基本群众抗日积极性的有力(yǒulì)武器。边区的每一个(yígè)角落都轰轰烈烈地开展着民主运动，我们都亲身尝到新民主主义的味道(wèidào)，谁说老百姓不懂民主？谁说老百姓不管国家大事？叫他来晋察冀看一看，这里的区代表(dàibiǎo)、县议员不是老百姓选的吗？”此时，金方昌已经是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了。 1940年11月(yuè)，日军(rìjūn)对晋察冀边区发动大规模“扫荡”。金方(jīnfāng)昌奉命督运公粮。22日夜(rìyè)，他与区自卫队队长周致远等5人在大西庄村西山洞休息时，因汉奸告密，遭200余名日伪军包围。他接连击毙两个敌人(dírén)后，和周致远边打边向村北(cūnběi)撤退。子弹用尽，他便将手枪和随身携带的文件埋在路旁的沟里。敌人蜂拥而上，金方昌不幸被俘。 敌人把(bǎ)金方昌(chāng)绑到大西庄村一棵古树上，用马鞭劈头盖脸(pītóugàiliǎn)地抽打，问他枪藏在哪里。金方昌大声回答：枪留着打日本、打汉奸。敌人又问他，在八路军里干什么？他斩钉截铁地说：抗日！在日本宪兵队审讯时(shí)，敌人脱(tuō)去金方昌的(de)(de)棉裤(miánkù)，在他的膝弯里压上(yāshàng)杠子，鲜血染红了碎石子。但他咬紧牙关，一字不吐，直到昏死过去。打手们用冷水把金方昌浇醒后再用鞭子铁尺毒打，一切刑具用完，但只要醒来，敌人得到的只有(zhǐyǒu)骂声。无奈，敌人又把他投入水牢。金方昌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酷刑：被打断一只胳膊、挖去一只眼睛，遍体鳞伤。但他始终坚贞不屈，痛斥日军罪行，高呼“抗日人民是杀不完的”。在牢房墙壁上，他用手蘸着自己的鲜血写下“严刑利诱(lìyòu)奈我何，颔首(hànshǒu)流泪非丈夫”的诗句，激励战友坚持(jiānchí)斗争。他在烟盒上给县委写下绝笔信：“我被捕，但没有(méiyǒu)任何对革命(gémìng)不忠诚的地方……牺牲是为了革命，没有什么，这是革命成功的代价。”在被押往刑场的路上，面对赶集的人群，金方昌不停地高喊：“抗日的人民是杀不完的，我们死也要勇敢，绝不给强盗(qiángdào)下跪！”还高喊“打倒日本帝国强盗，中华民族解放万岁！”金方昌英勇就义时还不满20岁。 金方(jīnfāng)昌(chāng)牺牲后，晋察冀边区政府授予他“模范(mófàn)党员”称号，并将大西庄村改名为“方昌村(fāngchāngcūn)”。方昌村设立了纪念亭和纪念碑。1954年，其遗骨(yígǔ)移葬晋冀鲁豫烈士陵园，聂荣臻元帅题词“抗日民族英雄金方昌烈士永垂不朽”。2014年，他入选民政部首批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名录。 金方昌视死如归的(de)革命精神至今(zhìjīn)仍在传承。聊城市革命烈士陵园有他的事迹展览。古城区建立(jiànlì)了(le)金方昌烈士故居，复原其故居场景，陈列珍贵文物。他的事迹被改编成戏剧、连环画等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。金方昌生命是短暂的，给人们的启示是深刻的：灵魂里有黄金的人，不会贪恋现实世界的功名利禄，他们会不惜一切捍卫自己(zìjǐ)的理想信念(lǐxiǎngxìnniàn)，哪怕以生命为代价。 光岳楼东北侧是范筑先(fànzhùxiān)烈士(lièshì)纪念馆，为光岳楼增添了英雄之气概，浩然之风骨。纪念馆院内(yuànnèi)矗立着两块石碑。一是邓小平题写“民族英雄范筑先殉国处”。范筑先毅然决然在(zài)聊城坚持抗战(kàngzhàn)，屡屡(lǚlǚ)建功，被称为铁血将军，影响极大。上海(shànghǎi)淞沪会战纪念园也有其(qí)誓死抗日的版画。另一块是由聊城市人民政府所立“鲁西北青年抗日挺进大队殉国烈士纪念碑”。鲁西北青年抗日挺进大队的第一任队长是范筑先的二儿子范树民。一对父子，共同抗日，两个烈士。纪念馆内还展现了范筑先夫人武治国、二女儿(èrnǚér)范树琨以及其长子范树忠、长女范树莹在抗战时期的足迹。全家(quánjiā)抗日，共赴国难，满门忠烈，美名流传。讲述范筑先举家抗战，要从这父子俩分头讲起。 1936年11月，范筑先从临沂来到聊城任第六(dìliù)区(qū)行政督察专员、保安司令(sīlìng)兼聊城县县长。虽为国民党地方官员，但坚决拥护国共合作(guógònghézuò)，联合共产党干部组建抗日武装(wǔzhuāng)，至1938年已发展成约6万人的游击部队。到1938年11月15日壮烈殉国，范筑先在聊城只有短短两年时间(shíjiān)，但他举家抗日，满门忠烈的事迹却气吞山河，光耀史册。 在纪念馆里，我看到了范筑先(fànzhùxiān)那个著名的“皓电”： 南京(nánjīng)海陆空军大元帅蒋、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均鉴： 慨自(kǎizì)倭奴入寇，陷我华北，铁蹄所到，版图易色(yìsè)。现我大军南渡，黄河以北，坐待沉沦。哀我民众，胥陷水火，午夜彷徨，泣血椎心。职忝督是区，守土有责(shǒutǔyǒuzé)，裂眦北视，决不南渡。誓率(shìlǜ)我游记健儿和武装民众，以与倭寇相周旋(zhōuxuán)。成败利钝，在所不计，鞠躬尽瘁，亦所不惜。惟望饷项械弹，时与接济。俾能抗战到底，全其愚忠。引领南望，不胜(bùshèng)翘企。 通电(tōngdiàn)中饱含对国家的担忧、对民众的责任；饱含对誓死抗战、人在城在的决心。每个字都(dōu)掷地有声。 这个通电震动全国。通电把范筑先完全放在背水一战的位置。他也深知，以(yǐ)他区区地方保安力量，抗击穷凶极恶(qióngxiōngjíè)的日本(rìběn)正规军，肯定是一条(yītiáo)艰险的不归路。因此在电文中还企望能给予军饷枪械诸方面的接济。 通电也是国共合作的重要成果。1937年7月7日，日军制造卢沟桥事变(lúgōuqiáoshìbiàn)，标志着抗日战争的全面(quánmiàn)爆发。在日寇入侵(rùqīn)，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(guānjiànshíkè)，范筑先奉命撤到黄河北岸(běiàn)齐河渡口时，看到大批(dàpī)难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，令他夜不能寐，深感责任重大。当他进一步意识到撤到黄河以南(yǐnán)是逃往湖北避难时，共产党员张维翰(zhāngwéihàn)、姚第鸿积极建议召开部署会议。范筑先最后决定“大敌当前，我们守土有责，不抵抗就撤退，何颜以对乡亲(xiāngqīn)父老？我决心留在黄河以北，守土抗战(kàngzhàn)。”此时的范筑先已经将个人生死系于城垣之上。“抗战到底”的誓言，其如金石坠地，铿锵入史。1938年5月1日至6日，第六区政训处召开政治工作扩大会议。范筑先在会上作了《良心抗战、责任抗战、守土抗战》的讲话，再次阐明坚决(jiānjué)抗战的意旨。 范筑先部先后在梁水镇、堂邑、南镇、范县、东阿、济南等战斗战役中给日伪军以沉重打击。聊城保卫战是他的最后(zuìhòu)一次(yīcì)战斗。1938年11月14日上午(shàngwǔ)，日军先头部队步(bù)炮兵300余人、汽车坦克10余辆，在飞机配合下，逼近聊城近郊。黄昏时分，日军从三个方向进攻东门(dōngmén)。范筑先率部激战两个多小时，打退日军三次进攻。15日佛晓(rìfúxiǎo)，范筑先将司令部转移到光岳楼下，此时攻城日军已经(yǐjīng)增至700余人，再次向东门发起(fāqǐ)猛攻，范筑先左臂被(bèi)(bèi)炮弹炸伤。上午9时，东门失守，范筑先退至光岳楼下继续组织血战(xuèzhàn)。日军飞机扫射时，范筑先腿骨被打断。在送往医院途中，范筑先为避免拖累他人撤退，在北门附近自戕殉国。下午5时许，聊城被日军占领。经过此战，范筑先和共产党员张郁光、姚第鸿等守城健儿700余人壮烈牺牲。 再说范树民(fànshùmín)。他是范筑先的次子。 鲁西北青年抗日挺进队是范筑先为培养抗日后备力量，于1938年成立(chénglì)的一支青年抗日武装队伍。范树民(fànshùmín)是第一任队长。他年少英俊，血气方刚，带领(dàilǐng)队员们积极投身抗日斗争。1938年8月，在范筑先指挥部队围攻济南时，范树民率领挺进队参加战斗。他挑选了60名队员奔往前线。在齐河(qíhé)坡赵庄遭到偷袭，范树民在突围(tūwéi)中壮烈牺牲(xīshēng)。范树民牺牲后，由他的二姐范树琨接过钢枪(gāngqiāng)，继任挺进队队长，继续领导队伍进行抗日斗争。 面对丧子之痛，范筑先在家与国的关系上他(tā)表现得十分旷达开明。 他安慰妻子武治国：“不要哭了，这是(zhèshì)一件好事。不是树民为国牺牲，别人(biérén)怎知道我们有这样一个好儿子呢？是咱范家的光荣。” 他(tā)鼓舞青年抗日挺进队队员说：“打日本就是(jiùshì)要死人，不流血牺牲，怎能换来抗日的胜利？为国家、为民族牺牲，他们的死是光荣的！” 他慰问(wèiwèn)前线部队时表示：“民儿为国家(guójiā)民族战死疆场，是死得其所。” 他在(zài)《抗战(kàngzhàn)日报》发表公开(gōngkāi)答谢：“此次幼子树民任挺进队长，随军东征，为国捐躯，系属军人光荣。马革裹尸，男儿应具夙愿，既获疆场殉国，死后何憾！” 在纪念馆里(lǐ)，我看到了范筑先给友人的一封亲笔复信： “自中日战起，弟早(dìzǎo)打破家庭观念，齐河之役，民儿(mínér)受命，不敢谓求仁得仁，差幸死得其所，伊何可憾。弟又(yòu)何悲，惟长江形势，日趋紧张，此弟所万分惦念者也。夫公岂无父子之情，盖爱国心(àiguóxīn)重，早置身于度外矣。” 舔犊之情、报国(bàoguó)之志，溢于言表。这也为三个月后自己殉国(xùnguó)埋下了注脚。 既然是(shì)满门抗日，就不得不提及范筑先其他家人(jiārén)。关于范筑先夫人武治国的资料非常少。范树民牺牲(xīshēng)后，从范筑先开导(kāidǎo)她的情景，我们能深刻感受到(dào)她是一位深明大义的女子。范筑先在聊城(liáochéng)组建了许多抗日群众团体。邓延熙参加的青年救国会、金方昌参加的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都(dōu)名列其中。聊城妇女救国会也是其中的一支，由武治国担任会长。可惜没有找到到她组织开展活动的资料。可以肯定，武治国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勇敢抗日战士。 范筑先曾先后(xiānhòu)把(bǎ)自己的长子、长女和三女儿送到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去学习(xuéxí)。这位国民党专员的子女，竟有好几个是中共抗大毕业生,也是抗战中的一个传奇。 “苟利国家生死以(yǐ)，岂因祸福避趋之”。范筑先以实际行动表达了以家(yǐjiā)奉国、和日寇血战到底的坚强决心。 范筑先牺牲后，日敌军(díjūn)毫无人性(rénxìng)地将其坟墓(mù)掘开摄影后，旋复(xuánfù)埋葬。国共两党在重庆和延安分别召开了(le)隆重的追悼会，高度评价范筑先的抗战业绩。1941年，在聊城市梁水镇建立了范公祠。1947年1月聊城解放，八路军入城时颁布(bānbù)三项命令，第一条就是向民族英雄范筑先墓立正敬礼。新中国(zhōngguó)成立后，范筑先遗骸由聊城移至邯郸“晋冀鲁豫烈士陵园”。其夫人武治国和儿子范树民也共同安葬于该烈士陵园。一家(yījiā)三口长眠一起，不离不弃。1988年，在聊城市古城区光岳楼下建立范筑先烈士纪念馆。 白果，金方昌，范筑先仅是光岳楼(guāngyuèlóu)(guāngyuèlóu)下抗日英雄群体的代表。特别是以张郁光、姚第鸿为代表的共产党员，促成国共合作，并肩战斗，前仆后继，做出重大(zhòngdà)牺牲。缅怀英烈、崇尚英雄，是为纪念过去，也(yě)为照亮未来。光岳楼不仅是一个和泰山辉映的建筑物，也是豪气冲天、英雄荟萃的地方。正是：英雄光耀光岳楼，光岳楼下(lóuxià)英气豪。 作者 张玉录 聊城市政协常委(chángwěi) 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主任